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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府曲辭
娟娟山日拂鮮苔,冉冉江風(fēng)過落梅⑴。
梅落苔鮮兩相催(鮮,康熙本作“新”。
),美人欲來竟不來(欲來,康熙本作“如花”。
)。
且須顧影自傾杯,醉舞中流夕陽回。
夕陽回,狂波阻。
前峰一帶寂無人(人,康熙本作“言”。),春光非余孰憐汝。
⑴ 首二句,康熙本作“紛紛碧靄下新苔,裊裊煙風(fēng)送落梅”。
絲絲春草各春輝,含情滋露上枝肥。
晴煙初試東風(fēng)暖,暮靄輕沾西日暉。
江頭來碧色,蒼翠披客衣。
披客衣,進(jìn)客觴,他時對酒莫相忘。
小小邯鄲宮,春春崇臺柳。
常憂恩寵疏,不如民間婦。
誰知辭玉階,朱顏鏡中丑。
舞衣疊空廂,日夕從箕帚。
中夜起長吁,捧心增愧忸。
自從金屋貯,自言獨恩幸。
衾裯尚興嗟,歌舞還羞騁。
揚蛾絕三千,不顧長門冷。
誰信中道遷,驕妒難久永。
裳衣呼駕予,流落操臼井。
日向耕織謀,何處風(fēng)流整。
轉(zhuǎn)喉孰憐音,臨妝獨矜影。
聲容坐沒銷,寵貴兩無逞。
撫此丑陋姿,憔悴方自省。
流淚向終宵,魂夢飛金屏。
始念君王恩,賤妾誠徼倖。
戰(zhàn)城南,死河北,河魚上食烏意逼。
為魚謂烏,莫競微軀。
城東新戰(zhàn)斗,尸尸枕藉盡肥腴。
飛騎出沒,殘兵計謀。
敵蹤今暫遠(yuǎn),功賞可尸求。
尸莫守,泣冤燐,閉腐口。
愿烏相食先自首,首蒙賊名安可朽。
生負(fù)國恩,死為人冒功。
兵言何傷,尸心不同。
淮南王,立小山,八公相見盡童顏。
不愿大藩愿大年,八公右左語丹玄。
語丹玄,指仙經(jīng)。
天地大文不可明,陰陽百六妒虛清。
紫房彩女色如神,朝朝暮暮倚君身。
倚君身,結(jié)君臂。
為云為水,從君至西。
日難升,秋難夏,金風(fēng)颯颯吹長夜。
出西門,望秋聲。
繞樹驅(qū)蟬出,蟬困初醒
。呼蟬語支離,鼓翅迎安能。
寂愁久相對,舍汝復(fù)行行(二解)。
穿窈谷,出深松。
長歔下夕陽,肅肅起天風(fēng)(三解)。
振衣千仞石,揮鞭九疊峰。
顧視人間世,聞見殊不同(四解)。
不為世人煩苦逼,誰鼓逸足游上清。
不為世人煩苦逼,誰鼓逸足游上清(五解)。
天半飛天籟,心耳愧初生。
人間何所有,蒼蠅響重輕(六解)。
出東門,見如云。
步入門,妾待君。
君心如有存,細(xì)察君意如有分(一解)。
還言相告語,世上自紛紛。
此人一顰一笑,別后多時尚氤氳(二解)。
尚氤氳,蘭蕙出交襟,宛轉(zhuǎn)流黃百合薰。
有心無心,趙舞燕吟,千人百人道出群(三解)。
有心無心,趙舞燕吟,千人百人道出群。
人人口牙芬,人所言,或欺君(四解)。
落澗辭峰未隨溪(未,崇禎本原作“末”。),奔壑顧山難行。
子辭家去,尋煙野宿,自饑寒行。
子行日遠(yuǎn),道逢落澗坐長嘆。
車為不轉(zhuǎn)轅,馬為躑躅向郊原。
人自輕離何足道,秋風(fēng)車馬畏黃昏。
胡馬望風(fēng)嘶,越禽向日心依戀。
我今出門乍辭家,他鄉(xiāng)風(fēng)物非習(xí)見。
不畏他鄉(xiāng)遙,常畏他人相輕賤。
千山峻絕自登攀,萬水煙波絕綣繾。
思我錢帛來逢迎,偶逢失意俱中變。
昨夜歸夢向家人,夢短愁多難語遍。
一山一水又一鄉(xiāng),風(fēng)風(fēng)雨雨最凄涼。
水山終始但車舟,風(fēng)雨憑淩失春秋。
昨宵簡歷數(shù)秋光,九月下旬為降霜。
楊柳多時欲萎落,莎雞在戶已深藏。
行子中道見時物,清朝如何不彷徨。
彷徨還自念,念我容顏獨秋當(dāng)。
深愁素髭欺客至,難將短鬢較途長。
征衣自加還自惜,忽聞暮響何茫茫。
想有羈人同旅怨,故令清砧厲空房。
或因明月生離思,復(fù)令幽機(jī)覆流黃。
流黃滿疋向月清,佳人刀尺就機(jī)鳴。
思君腰帶如疇昔,但妾愁多未能成。
聽此令人傷遠(yuǎn)神,征夫相值愿傳聲。
有所思,寒不知冬,暑不知夏。
旦不知晝,昏不知夜。
聞人悅春光,起視春光斷柔腸。
聞人愛秋清,坐守秋清出愁情。
來日悠悠去日多,花開怯對落如何。
風(fēng)雨驅(qū)花異夕朝,朝夕銜思赴遠(yuǎn)遙。
朝思在山神巍峨,暮斷在水夢風(fēng)波。
飛鳥當(dāng)前見人心,不傳思人往來音。
毋乃心心不相識,能鳥知之朝唧唧。
人因謂我無思遠(yuǎn),口欲相置心難挽。
春蠶成繭還吐絲,絲短絲長織女知。
上邪,心相悅兮相知,指天戒別離。
日朝沉,月不為偶,春斗西橫箕北走,云風(fēng)朽,乃與君分首。
舞衣乍著雙羅飄,卻步簾屏近且遙。
呈軀欻舉意盈饒,翔止低昂顏矜驕。
疾徐生節(jié)鳴佩瑤,宛轉(zhuǎn)長褕稱身腰。
進(jìn)從飛鳥翼回飆,退旋秋水襪輕漂。
明明如月向風(fēng)搖,下上流華云所招。
云風(fēng)忽止倚羞嬌,半發(fā)朱唇蘭氣敲。
回眸揮手助笙簫,掠鬢將前眾企翹。
四座光臨不敢囂,隨其所見目成挑。
掌上當(dāng)年疑漢妖,白纻歌章有晉謠。
凡百君子樂清朝,觀舞能言友賓恌。
少小邯鄲宮,春春弄碧柳。
學(xué)步未全工,揚蛾那可久。
一朝金闕頹,宿昔朱顏丑。
有夢向黃粱,何心問魯酒。
廝養(yǎng)爾為誰,曾御趙王否⑴。
按:此詩與《宛在堂文集》卷三《邯鄲才人嫁為廝養(yǎng)卒婦二首》文字多異。
⑴ 趙王武臣獲于燕,有廝養(yǎng)卒往說燕,御之而歸,果其人也,可為才人夫。
龍塞迢迢界豕狼,狼居山下書牛羊。
自從鳴鏑誇風(fēng)雨,豈念天兵似日霜。
將軍始攜古賢入,票姚仍選輕騎集。
已過祁連胡畜衰,既取焉支胡婦泣。
幕南王庭安在哉,天子北登單于臺。
單于臺,未央闕,不懸胡頭蓄胡發(fā)。
胡歌綠管配,胡舞白題斜。
胡無人,漢一家。
聊命偏師擒首王,始弘廟略掃窮荒。
臨邊自將休誇漢,雪恥除兇獨頌唐。
百萬齊歸古未及,靈州復(fù)繼燕然立。
已見蘇尼舉眾來,俄看敕勒求朝入。
胡越一家事若何,未央宮內(nèi)共婆娑。
共婆娑,俱戎索,一自陰山斥大漠。
西北諸君長,可汗盡歸天。
胡無人,自此年。
唾手燕云事若何,背嵬五百未須多。
直抵黃龍方痛飲,會看白鎧自奔波。
當(dāng)年只道趯城易,今日翻驚撼山異。
豈惟連捷稱大儀,更聞順昌標(biāo)遠(yuǎn)幟。
兩河忠義日喁喁,結(jié)砦連珠復(fù)繼宗。
復(fù)繼宗,群歸岳,南北僉軍誰敢角。
且言柺子鐵,何似札刀麻。
胡無人,又呼爺。
天為中土斷胡塵,長城萬里賴強(qiáng)秦。
自從伊雒多殊種,復(fù)見春秋有雁臣。
幾度戎心窺近闕,一朝蟊賊開邊窟。
神州十載蔽穹廬,四海傷心變膚發(fā)。
胡貫既盈周德長,天戈指日蕩胡霜。
蕩胡霜,掃胡雪,星馳雷動犁胡穴。
封狼臨瀚海,勒燕過金微。
胡無人,爾何歸。
敝廬既傾,課奴重葺。辭高居下,避狂噫之怒號;即舊為新,資群傭之疲搆。蓋居不期安,為不至勞,可容膝散帙,不凌脅于蒸濕,斯茍完矣。雖稍就人境,比舍樵漁,木居豕游,未汩深山野意;而叢薄深林,禽驚獸駭,慌沕寥闃之思,稍捐一二。此其所尚耳!循故址而植疏援,風(fēng)榭枕煙,云窗羃翠。將以開散襟顏,永潔精緒。日夕氣清,悠然其懷。及世生惑乎久暫,嗤我長勞。此中有真,豈足為外人道乎?要之,家園在望,欣及舊棲。傷心目極,山中安可以久留?斯晨斯暮,誠不自知其矻矻也?;蛟唬哼\百甓而謝優(yōu)游,疲四體而消異患。古之人出與處也,惟力是視?;蛟唬盒詯蹮o遺,見林情依。余之意不在此也,在乎山水之間。三旬,竣事。息諸童豎于徂暑之朔,因書“滿月微勤”勸之,以九歌后之。居此者,亦當(dāng)有感于斯作。
曉驅(qū)童豎向遙崗,暮約茅茨動夕陽。
但使煙霞堪寄托,不妨猿鳥共行藏。